东京的夏天是最讨厌的天气,早上的电视里总说着今天是今夏最热的猛暑还是什么的,总让人觉得每天都是最热的一天。
再加上粘湿的空气,那种虽然未由衣物遮挡的四肢冰凉凉的,但还是让人觉得燥热的粘湿感觉,远比太阳的直射要难受。
要说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一定是夏天的雨夜,昏暗燥热的同时不失让人感冒的要素。这种天气潮湿到恐怕连裂口女都要因害怕伤口发炎而不愿现身的程度。
在这种连都市传说都不愿现身的地方,发生纯粹的邂逅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啧.....”
横躺在路边的白玉秋顶着路灯的照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雨滴砸在稍远处的路面凹凸形成的小水塘的波纹。
他撑起身体用力敲了敲脑袋,大脑飞速运转回忆昏厥之前的事。
嗯.....记得原本是在打工结束回宿舍的路上,然后好像是被飙车族的摩托撞飞了......
身上的校服被雨水眷顾了两个小时后已经润湿扭曲成了一块抹布,照这个温度和降水量肯定是感冒了。
“啊,醒了?”
在白玉秋思考的间隙,耳侧传来了清澈又熟悉的女声。
他下意识甩掉了手掌上凝聚的雨滴,遮在额前避免雨水摧残本就模糊的视野。
手背并未传来雨滴砸落的触感,撑在地上的透明大伞为他遮住了雨水。
身旁的少女背靠路灯,双手环住小腿蹲坐在他那早已被浸湿的书包上,雨水顺着被打湿的黑色短发垂落在肩膀,上半身是藏青色的西服外套,下面是旧校服的过膝长裙。稍微上仰的,原本就缺乏色素的脸,现在气色很差甚至显得苍白。
伞只能勉强遮住她和白玉秋的上半身,这是闹不好没一会儿就能感冒的状态,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静静坐在那里。
有神经病.......?
虽然很失礼,但这的确是白玉秋的第一反应。
他又闭上眼睛,心想着这大概是梦吧。
哪有人会坐在路灯旁边陪着一个躺在路边淋雨的人,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报警才对啊!
被摩托车撞飞后与美少女邂逅是什么垃圾展开啊........这是死后来引渡自己上天堂的天使吗?
如果白玉秋的生活是一本小说,那作者一定是世界上最缺乏想象力的扑街,还是说这是作者超魔幻的亲身经历?
抱着自暴自弃想法的白玉秋又一次睁开了双眼,这次正好目光与她交汇。
“啊,你是白さん对吧?”
她眨巴着眼睛,精致的脸蛋上充斥着青春的活力和好奇。
白玉秋差不多该接受现实了。
“白さん?”
现在时间5月14日十一点五十二分,白玉秋花了两个月时间在学校里塑造的高冷系学霸人设,被一辆肇事逃逸的摩托车和路过的同学轻易干碎了。
“总之....谢谢。”
白玉秋勉强支撑起带伤的躯体,拿起雨伞帮她遮挡风雨。
这种场合下本来应该报出她的名字再表示感谢以彰显诚意,但白玉秋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同班同学,学校的风纪委员,比起她本人,“风纪委员”的身份对白玉秋的生活影响更大一点,所以他对这家伙的印象只有“风纪委员”和“美少女交际花”这两个词。
“你是.....”
“不记得我了?明明是同班同学。”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即使被雨打湿了,身为美少女jk的光芒也没有被掩盖住,反而连雨都像是饰品一样衬托出了她的魅力。
“咱们本来也没多熟吧。”
这张脸.....白玉秋记得她在班里看上去人缘不错的样子,下课后总有那么几个男生围着她打转。
嘛,不过在他眼里,那种男生就像苍蝇一样。同理那些借请教题目的由头围着他打转的女生就像是蚊子。
“一之濑。”
“嗯?”
“一之濑里惠。”
白玉秋想起来了,这次考试的不及格名单里就有她来着。
“不管再怎么水土不服也不能在大街上睡着啊,更何况是雨天。”
一之濑坐在包上仰视着白玉秋,用责备的口吻说到。
水土不服还能导致人昏厥吗.....
“谁会自己在大街上睡着啊!我遭遇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缺乏说服力。
“啊咧?我还以为是行为艺术呢。”
先不说一之濑沉着冷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看到雨夜在路边晕倒的同学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报警或者叫救护车吗......
“起来,把我的包给我。”
白玉秋指着她屁股底下垫着的背包。
“啊,抱歉。”她起身,用双手吃力地将背包提起。
“没事,反正包垫在哪里都是被浸湿的下场。”白玉秋接过背包,拉开拉链检查防水袋里的手机和现金,所幸都没有问题。
“这个包里装着很重要的东西吧?”她好奇地把头凑过来。
现在的姿势她的小腹正好与白玉秋的身体贴近,身体的热量隔着一层布料传达到手臂上。
说不害羞是不可能的,可一之濑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应该吧,如果钱是重要的东西。”
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身体健康,在刚才的两个小时内被雨水攻克了。
白玉秋从里面数出两张5000円的纸钞交给她,他打工的日薪是八千,一万円的支出让人有些肉疼。
“给,这是你的报酬。请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报酬?”
她好奇地打量着白玉秋,眼神像是在说“啊咧?这是什么怪人?”
被这样盯着看盯着看的感觉很不舒服,以至于覆盖了白玉秋与美少女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喜悦。
“一半是封口费,一半是为我打伞的报酬。”
要是被怀疑半夜出门的原因就糟糕了。
白玉秋是中国籍日本留学生,日本的政策规定留学生每周最多打工28小时,而白玉秋选择每天六小时高强度劳动,以换取8000円的高额日薪。
超时打工这件事一旦暴露会被入管局请去喝茶,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影响明年的签证,在这种时候破财消灾是最高效的办法。
就像是守着金矿,不,是煤矿的可怜矿工。
“不,帮助同学解决他们的问题是风纪委员的义务。”一之濑拍着胸口骄傲地说到。
其实一之濑什么都没解决,硬要说的话就是帮白玉秋打了把伞。
“那是老师和学生会的义务吧。”
可惜两者都不管用,一个视而不见,一个手续繁琐,不然日本校园暴力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在白玉秋的认知中风纪委员的工作是一大早站在校门口检查入校学生的领带和扣子,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了。
啊,还有就是学校的看板娘吧,真是令人身心愉悦的职务。白玉秋想到。
“那就是出于互帮互助的友善精神。”
她抬起头得意地看着白玉秋。
“好的,那么请把你的友善精神贯彻到底,请利用你的职权便利为我制造我在宿舍的伪证。”白玉秋半开玩笑地说了句。心里也没在期待她能答应他的无理请求。
“诶?这可不行哦,白さん。”
“当然不行啊.....バ——”
"か"还没说出口便被理性强行咽进了喉咙里。
沿用了一贯的口癖以至于差点对风纪委员不敬。(バカ是笨蛋的意思)
“白さん刚才是不是想说很失礼的话?”一之濑突然转身,用食指顶住了白玉秋的下颚。
“没有,我只是想说自己回不去宿舍了。”
该死的摩托车........
现在回宿舍大概率被管理员大妈痛批一顿,然后报告给学校。
白玉秋也不好意思每次都委托学生会为自己徇私....嘛...不过脸皮和学分果然还是后者重要。当务之急是搞定一之濑这个麻烦。
“呐,白さん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的公寓住。”
真是爱因斯坦级别的思维跳跃能力啊。这么感叹着的白玉秋侧过头用一贯的死鱼眼看着她。
“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没关系,说不定我们是同类呢。”
思维跳跃能力同样强大的白玉秋,苦笑着对她说出了中二的话。
“中国有一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我会找间KTV住一晚上的。”
比起钱,还是学分更重要。
这时候回去百分百被保安抓到,与其这样还不如期待室友能帮自己糊弄过去。
白玉秋这种人,就算和同龄美少女关在密室里也不会发生恋爱喜剧之类的情节,至少现在不会,他还没准备好迎接。
被严格训练后的白玉秋如今绝对不会再上女人的圈套了,女人是单纯的生物,单纯的只对和高富帅感兴趣,并且想要和他们发展成不纯洁男女关系的种族。
男人比女人更单纯,而且更专一,他们不管几岁,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可不行,身为风纪委员我怎么能允许同学半夜去住KTV。而且白さん会感冒的吧。”
喂!情商好低啊这家伙!不把话说明白就连常识都意识不到吗?白玉秋在心中默默吐槽到,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人美心善的风纪委员大人是打算把这件事捅到校内吗?”
白玉秋提起湿漉漉的包,背在右肩上。
“噗”
一之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
雨似乎比刚才小了些,白玉秋朝着方才打工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散着步。
“那种做法太没品了啦。”
总感觉“没品”这个词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白さん,我的公寓里有热水和床铺。”她小步跑到白玉秋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俯身抬头盯着他。灵动的眼神颇有轻小说里败犬青梅竹马的感觉。
可惜白玉秋不吃这套。
“所以呢?”
“我记得有句话叫‘中国人的性子都是折中的’是吧?”
在这种时候搬出名言是要搞什么啊......
前言不搭后语,一般人和这家伙交流一定很困难。好在白玉秋多少能理解。
“房东是你的父母?”
她说的公寓和她的房间应该是两码事,她的意思是让自己租她的公寓。
她是出来找醉汉敲竹杠的吧,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女高中生半夜会出门了。
“原来大脑脱线的是我啊....”白玉秋喃喃道。
重新推理一下,这个时间路上只会有醉汉或者生活不如意的中年人。
以一之濑同学的姿色,再加上语句间的歧义,把半夜精神状态不佳的男人带去公寓住宿并不困难。到第二天早上再向他们收取高额房租。
一定是这样,女人果然是危险的生物。
要白玉秋去她的公寓白玉秋肯定不会同意,但她要是打算把白玉秋夜不归宿这件事捅到教务处,白玉秋肯定会同意去住公寓。
要是学校开始怀疑打工时间过长就糟糕了,虽然不是不能应付,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很麻烦,要尽量避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干脆破财消灾得了,心机这方面白玉秋自认为玩不过地头蛇。
“真有趣啊,白さん。”
“什么意思。”
“诶?白さん听不懂吗?”
“我哪里是有趣的人啊?”
“嗯.....那用中文说就是‘通任性’吧。”
中文发音很蹩脚,但还是能勉强听出她说的是“通人性”。
“你说的应该是‘善解人意’,‘通人性’这个词一般是用来形容动物的。”
“哦哦,抱歉啦。”
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歉意。
“你也很有趣啊.....公寓的租金呢?”
白玉秋试探性地问了句,即使能猜到背后的黑色产业链.......现在也没到要撕破脸皮的程度。
“300円吧,一杯罐装咖啡的钱。”
.....不是来敲竹杠的吗?
“就算是特惠价也便宜过头了.......你真的有想过要为父母赚钱着想吗?”
“我的父母在大阪上班。”
“所以你是独居?”
“对。”她与白玉秋并肩走着,白玉秋撑着伞的手不自觉地向她靠去。
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的设想全盘推翻,其背后的原因真是.....令人好奇。
“姑且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半夜出来看一个昏迷的人躺在地上淋雨呢?”
在白玉秋的认知里这种天气还半夜出门的女高中生只有三种,一种是和同学玩到太晚忘了时间的jk,一种是神待少女jk,还有就是拉皮条的jk。
她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白玉秋。郁闷二字几乎写在了脸上。
先不说她郁闷的理由,这种问题不主动问永远得不到答案。
不得不感叹年轻女孩的后颈真是漂亮,来银座消费的那些中年妇女后颈几乎全是皱纹,就算少数姿色不错的,脸上的化妆品少说也有两百克。
生活果然需要美少女养眼。
“就算说了白さん也不会理解的.....”一之濑语气低沉,低下头盯着脚尖,用白玉秋的话来说就是轻小说里傲娇女主的语气和态度。
“不需要用敬语.....叫我秋(あきaki)就行。”
这种没来头的意译称呼能很好地让第一次与白玉秋交流的女性转移注意力。既然一之濑说了“是白玉秋无法理解的东西”那就是她不想让白玉秋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等同于“再问下去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作为回敬,就让秋君叫我里惠好了。”
喂,“秋君”这叫法太过于亲密了啊!
无意义的一问一答也该到此为止了.....
一之濑突然牵起白玉秋的手,正当他迟疑时一之濑却没有停下脚步。
“喂!”白玉秋呵斥了一声表示抗议。
“害羞了?”
看着她的笑容,白玉秋十分自然地想到了小学时期拿走自己的橡皮在上面刻字恶作剧的女生,笑得都那么欠揍。
不过,说不害羞那肯定是骗人的。
从入学到现在,白玉秋还没有和任何一位女性这样亲密接触过。
“唔!好冰!”
女孩子的手原来这么嫩.....白玉秋还是第一次知道。
相对的,她的手掌比起在雨中躺了两个小时的白玉秋还要冰冷。
“哦?原来秋君不是面瘫啊.....”
不得不承认“秋君”这个称呼让白玉秋在雨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叫得也太亲密了。就像是在便利店买的瓶装蜂蜜里吃到了一具蜜蜂的尸体一般突兀,但总体还是甜的,甚至很有嚼劲。
“我当然不是面瘫......我的幸福和微笑是有限的,所以要珍藏着留给有需要的人。”
情感和感伤本来就不是用表情来表达的,正因为如此,白玉秋态度变成了不管怎么努力传达都难以互相理解的东西。
就像是不透明的冰块,没有固定的形态,存在感也不鲜明,但就是这种墨守成规的存在方式会让人敬而远之。
这样意义不明的态度总有一天会随着边角的劣化造成很大的错误,而且是白玉秋不能接受的重大错误。
但白玉秋没想到这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真的吗?”
她用超级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眉毛也紧紧皱着......这发自内心的不信任感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眼神让人非常不自在,白玉秋偷偷地移开视线,左手握拳竖放在唇前咳嗽了两声。
“真的,我不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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